赫连幽痕得知楚若婷想让荆陌离开无念宫,当即便说不行。
他心头慌张。
潜意识里觉得荆陌一走,楚若婷很快也要离开了。
楚若婷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。
她像从前那样,侍立在魔君身侧,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捶他肩膀。
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,一道道落在两人身上。
彼此没有说话。
父母死后,楚若婷很少感觉到安宁,重活一世,大部分时间疲于奔波。能让她片刻松懈的地方,一是昆仑墟,二是无念宫。
魔君平日里冷漠孤傲,一句话不顺心就能把他惹生气。
她曾经又惧他又敬他,但相处久了,发现魔君并不是所谓的暴虐不仁,他只是在高处太久,已经不懂人情世故了。
人心都是肉长的,同床共枕十年,魔君对她多有照顾,她怎会半分情意也无?
想到他被正道围剿的结局,楚若婷有些难过。
这一世,千山肯定不会跟林城子来对付他。那……魔君应该能顺利飞升上界吧?
这些话她只在心里想想,万一哪句没说好听,他又要甩脸发脾气。
楚若婷叹了口气,笑着说:“魔君,不管怎样,我都很庆幸遇见你。”
他教会她炼器,庇护她周全,包容她所犯下的忤逆、背叛、欺瞒。
赫连幽痕闭眼的长睫微动。
落在肩头的力道,不轻不重。
微微减缓了附魂链带来的痛楚。
赫连幽痕即便在养神,面容也极为冷硬。
他昨晚想了一夜,仔细查探过历任魔君留下的功法玉简,得知历任魔君都不识字,且每一位魔君,修为越高,离开隰海的范围越小。
赫连幽痕不笨,结合自己丢失的一角魂魄,他猜到定有异常。
与他每年月圆之夜的发作的阳毒有关,与《极意冥录》有关,甚至……
与整片隰海有关。
他只能重蹈历任魔君的覆辙,耗尽寿元,在无念宫孤独等死。
所以,为什么强留楚若婷在身边?
她天赋如此高,是真正能够得道飞升的那一个。没必要与他这个必死之人,在无念宫虚度生命。
他抓她父母,留下荆陌的魂魄,都是为了胁迫她留下……可是,她心不在这里。
若逼迫她,她肯定会生气吧?
就像畴前,她不高兴了,恭恭谨谨站在旁边,冷淡疏离。不给他吹曲儿,不给他捶肩,也不主动跟他说话。
赫连幽痕不想这样。
正道伐魔虎视眈眈,自己又无法飞升,迟早要死,倒不如……倒不如给她自由好了。
赫连幽痕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。
他可是最冷酷残忍的魔君!怎么能有这种菩萨念头?
荒唐!太荒唐了!
赫连幽痕内心挣扎许久,无声叹气,到底服从了心底的声音。
“本座可以让荆陌离开。但是……”他抬起凤眸,一把捉住了楚若婷的手腕,紧紧地握在掌心,“但是你要留在无念宫,陪本座度过下一个月圆之夜。”
下一个月圆之夜不到半年。
无需赛息壤,无需什么要求,魔君就肯遵照曾经的诺言?
楚若婷以为自己会错意。
她不可思议地再次确认了一遍,得到赫连幽痕准确的答复后,激动地敛裙,朝他欣喜道谢。
赫连幽痕瞥过她的笑颜,心里却极为苦涩,像是泡在毒姥的药缸子里,难受极了。
小半年时间,他放血勤快些,楚焕和玉娇容应该能完全恢复,生命稳定。
那个时候,再让他们亲人团聚,她应该更感谢他吧?
做了这么多,只得到她一句感谢,这与他原本的打算背道而驰。
可有什么办法呢?
赫连幽痕自嘲地勾了勾嘴角。
*************
楚若婷得到赫连幽痕的应允,第一时间带着荆陌前往昆仑墟。
荆陌常年生活气候炎热的隰海,当革靴踩上厚厚的积雪,朔风吹乱刘海,一切都是从未见过的无尽雪山,心情雀跃,恨不能在雪地里打滚儿。
“楚楚!这个是冰的!”
荆陌双手捧起一堆雪,递到她面前,清澈的双眸弯弯。
楚若婷牵起他手,“你跟我来。”
雅致的草庐掩映在漫漫风雪中。
雁千山一袭青衫,积石如玉,列松如翠,袖手立在檐下。
荆陌不认识他,脸盲也记不住他的样子。
但他清濯出尘的身姿,如方才所见沉寂巍峨的雪山。
荆陌了然,朝雁千山端端正正地行礼,扬起脸粲然一笑:“荆陌见过雁前辈。”
雁千山了解楚若婷的过往,知道荆陌是她第一个放在心里的人,莫名忐忑。
这会儿见青年一派乐天开朗,心道自己多虑,微微含笑,“进来坐吧。”
比之其他人,单纯良善的荆陌非常容易相处。
荆陌完全察觉不到雁千山的疏冷,在他眼里,楚楚喜欢雁前辈,那他也喜欢雁前辈。
雁前辈答应收留他,没有命令他去杀人夺宝,他已经很开心了。
雁千山替荆陌诊脉,查探他的身体状况。
荆陌坐在桌边,东张西望。
楚若婷手指点他额头,“你在乱看什么?”
“我在找宋据。”
楚若婷下意识看向雁千山。
雁千山换只手诊荆陌的脉搏,“他们全在闭关。”
楚若婷讶然。
怪不得她进昆仑墟这么久没有一个人过来。
荆陌魂魄被取走太久,以免日后归魂疼痛,必须在养元阵里蕴养。
他修为太低,雁千山整理出适合他的功法,制定许多功课,让他每日运转周天,等魂魄回来,再进行修炼。
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摞书籍,荆陌又回忆起被皇极阵盘支配的恐惧。
但他知道雁前辈和楚楚都是为他好,他修为低微,更该勤学苦练。
荆陌默默抱着书,走进养元阵。
楚若婷收回目光,望向雁千山清隽的侧颜,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了?”
雁千山抬手,将她耳侧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仔细捋顺。
楚若婷叹了口气,“千山,我可能要离开小半年。”
雁千山为她拨发的手微微一顿,神色未变,音色温和地道:“嗯,说来听听。”
楚若婷如实说出赫连幽痕要她留在无念宫半年的要求,语气也没怎么着,雁千山却听不下去,手臂圈揽住细腰,将她那张聒噪的嘴给堵上。
雁千山的吻向来克制,但这次却用力撬开她的唇瓣,吮吸吞咽,擭取占有,唇齿紧贴恨不得吞了她舌。
楚若婷被他吻得昏昏沉沉,身子渐热,双颊被闷热的通红。
等反应过来,已被他踩着传送阵回到草庐,紧紧压在了竹榻上。
“千山……千山,有话好好说。”楚若婷气喘吁吁。
“你说,我在听。”
雁千山如玉的嗓音微微沙哑。
他熟练地剥了她身上衣裙,纤秾合度的身子晒着门缝里透进来的雪光,美好似画。
雁千山吮着她的饱满的左乳,一手顺着她雪白的臀肉,在漂亮匀称的腿侧游移,来到紧闭的腿心,揉弄着匿于花瓣里的敏感小肉核。
楚若婷忍不住夹紧了他的手指,双手抱着他的脖子,颤颤道:“真的就……就小半年。你知道的,魔君他脾气不好,但……但信守承诺。”
赫连幽痕说半年放她走,绝不会食言。
雁千山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你是了解他的。”
“……还好。”
雁千山待将她腿心揉出满掌的水,撩开衣袍,放出早已硬痛的欲望,充血的圆头在湿润的穴口磨蹭了两下,便破开穴口,一整根粗硬都入了进去。
楚若婷满足地轻哼。
双腿圈住他腰,整个人都半挂在他身上。
这样一来,雁千山能进得更深,那精致的花穴绞住他胀痛的性器,舒爽至极,不断猛撞她的臀。
他蹙起额,隐忍地咬着唇,问:“他还提什么要求没有?”
楚若婷被他撞得声音破碎,“没、没有了。”
花穴被粗硕硬挺的阳物撑得边缘薄薄,随着雁千山每一次挺入都被插得汁水飞溅,结合处湿漉黏腻一片。
楚若婷仰头闭眼,蜜液顺着股缝流在竹榻上,呻吟着被送上浪潮。
雁千山被她痉挛的甬道夹紧,没有刻意忍耐,低喘着狠狠抽送片刻,顶着她温热的花心,射了出来。
“那个……”
楚若婷的话又被男人的薄唇堵了回去。
没歇良晌,雁千山又将她双腿分开,进进出出没个停歇。
今晚他格外激烈。
激烈到楚若婷都有些招架不住,最后软着胳膊给他捏了个雪人,他才没有继续纵欲。
楚若婷见他脸色不似方才那般积雪不化,笑吟吟道:“千山,这一次我保证,最后离开这么久。”
她又道,“魔君就是那样,脾气古怪。他这些年确实对我很好,我陪他算是感激报答……”
“当真只是感激报答吗?”
雁千山截断她的话语,抬起眼眸,注视而来。
一眼仿佛能洞悉人心。
楚若婷莫名慌乱。
“当、当然。”她略结舌,“如果早点找到赛息壤,就能早点回来。”
雁千山无奈喟叹。
她或许尚未明白,但他却隐约瞧出眉目。
他轻轻摇头:“赛息壤你不用找,我知道在哪里。”
*************
无念宫。
赫连幽痕刚给太液池放了血,脚步虚浮地回到寝宫,只想好好调息修养一下。
刚坐回椅子,忽然一道红衣身影从门外卷着风闪入。
“魔君!”
赫连幽痕本来惺忪困倦,一听她这大嗓门儿瞬间精神。
待看清来人是楚若婷,顿时愠然:“放肆!”
都没传唤她,竟敢擅闯进来,万一被她发现他复活了楚焕玉娇容怎么办!
“魔君!我问你,赛息壤在何处?”
楚若婷立在殿上,情绪激动,胸口起伏不平。
她目光灼灼,赫连幽痕一阵胆虚。外强中干道:“找赛息壤是你的职责,作何质问本座?”
“好!你不说,那我自己找!”
楚若婷四下一看,记起赫连幽痕的习惯,直直往寝殿里面冲。目光凝在那张雕花千工拔步床上,想也不想,弯腰钻进了床底下。
赫连幽痕大惊失色,跳起来阻拦,但还是晚了一步。
楚若婷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金木盒子,盒子上还粘着两根狐狸毛。
“啪嗒”打开盖儿,里面是一团类似稀泥巴的东西,蕴含的土属性灵气铺面而来。
楚若婷高举盒子,大声说:“你不知道在赛息壤在何处……那这是什么?鸟粪吗?”
赫连幽痕绷紧了俊脸,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,“你反了天了,竟敢逼问本座?”
楚若婷上前几步,气愤自己被他蒙在鼓中:“你每次都是,储物袋储不用,有什么东西就喜欢藏床底下!这次人赃并获,还不承认?”
赫连幽痕骗不住她,又不知怎么反驳。
但要他承认自己偷了赛息壤……不行!太丢面子了!
正焦头烂额,赫连幽痕眸光一凝,猛然怔住。
他缓缓伸手,从楚若婷高举赛息壤的水红衣袖上,拈起一片尚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。
雪花触及到他指尖霎时化成一点晶莹的水渍。
赫连幽痕眼神凌厉如刀地射向楚若婷,咬牙问:“……你刚才去过昆仑墟?”